遺物整理師:有人捐獻了父親遺體,卻舍不得丟掉任何物品

  來源:解放日報·上觀新聞2021-08-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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核心提示:西卡的衣櫥里只有兩種顏色的衣服。工作時,穿白色,不工作時,穿黑色?!鞍俅睿裁磮龊隙歼m合?!彼斓卣f。西卡本名王澤宇,31歲,是一位常居上海的整理咨詢師。整理,

淚目...當物品成了“遺物”,扔掉?燒掉?遺物整理師:有人捐獻了父親遺體,卻舍不得丟掉任何物品

西卡的衣櫥里只有兩種顏色的衣服。工作時,穿白色,不工作時,穿黑色?!鞍俅?,什么場合都適合?!彼斓卣f。西卡本名王澤宇,31歲,是一位常居上海的整理咨詢師。整理,或者說“斷舍離”,是近年來在大都市漸漸流行起來的一種生活方式。工作四年來,她曾被客戶趕出過家門,也曾被無數(shù)人感激“拯救了人生”;她整理過醫(yī)生、律師、網(wǎng)紅的家,也見證了許多普通人家的改頭換面。不過,與普通整理師不同的是,西卡承接的工作除了家居整理外,還有一項“身后整理”,即遺物的整理。

2020年4月10日武漢“解封”第三天

西卡踏上了去往武漢的高鐵

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

她數(shù)次赴武漢義務(wù)幫助3戶家庭做了遺物整理

他舍不得丟父親遺物,卻同意捐獻父親的遺體

“嘩——”西卡在地上鋪開一條近2米×1.5米的窗簾布。字典,酒,茶葉,文房四寶,書……在布面依次擺開。委托人敖慕麟打開一盒塵封的文房四寶,“這盒好像是爸爸買來送給我的,但我從沒用過?!碑斘锲分饾u擺滿整塊布面后,敖慕麟邊感慨邊掏出手機,“我自己得拍一張,還從來沒有把物品這樣鋪開來過?!?

淚目...當物品成了“遺物”,扔掉?燒掉?遺物整理師:有人捐獻了父親遺體,卻舍不得丟掉任何物品

西卡在敖慕麟家中整理 。 紀錄片《斷,難舍離》截圖

接受西卡來整理父親的遺物,主要是敖慕麟的決定。

敖慕麟曾是香港鳳凰衛(wèi)視記者,他曾在北京上大學(xué),之后又去香港學(xué)習(xí)、工作近十年,2019年,他辭去工作回到武漢,想要過一段與父母朝夕相伴的日子。

2020年1月23日,武漢“封城”,敖慕麟受鳳凰衛(wèi)視前同事邀請,參與武漢疫情現(xiàn)場報道。封城后交通不便,父親敖醒吾主動當起司機,每天開車載兒子做報道。不料,幾天之后,敖慕麟和父母相繼出現(xiàn)癥狀,并被確診感染新冠肺炎。他和母親屬于輕癥,但59歲的父親卻因病重被送往金銀潭醫(yī)院。2個月后,父親離世。

母子倆做出了捐獻親人遺體的決定。央視《面對面》欄目就此事來采訪。主持人擔心提問會“揭傷疤”,敖慕麟當時回答:“我覺得這是一種紀念,紀念我們一家人在疫情期間的狀況,也是紀念我的父親。”

或許也是出于相似的考慮——當紀錄片導(dǎo)演、原鳳凰衛(wèi)視記者周軼君為西卡牽線、詢問敖慕麟是否愿意整理師上門整理遺物時,他很快同意了。

在敖慕麟的家中,父親的照片被放在顯眼的位置。西卡在整理之前,先對著逝者的照片默哀片刻?!澳鞘且环N自發(fā)的行為?!蔽骺ㄕf,她當時在心里默默地說:“我會小心對待您的物品。如有冒犯,還請諒解?!彼诤髞淼倪z物整理中也沿襲了這個儀式。

敖慕麟和母親希望,能將書房展示柜里的物品重新調(diào)整,更多用于展示父親的遺物。西卡于是先將書房物品全部清出。

書房里有許多一家三口的物品:敖慕麟的書,一家人共用的茶具,還有母親的紀念品——一個盒子,打開竟是五顏六色的卷筆刀。西卡撕下紙條,分別寫上“父”“母”“兒子”,或“父+兒子”(表示是父子倆混用),以區(qū)分出物品的歸屬人。

從技術(shù)層面來說,整理遺物和整理普通物品并無不同——整理的第一步,總是將所有物品集中,擺放在眼前。也是在這一步,當人們直視自己的物品,很多人會驚呼,“怎么會有這么多東西”,“原來這個東西在這兒,我找到了好久!”

盡管工程浩大,但西卡認為這是特別重要的一環(huán),尤其是針對遺物整理。

“遺物整理,是通過物品了解一個人?!蔽骺ㄕf。有時人們是看到了遺物才更理解自己的親人。西卡曾在一位老太太的遺物中發(fā)現(xiàn)一個鐵盒,兒子打開后愣住——盒子里塞滿了裝著錢的紅包,每筆上都標注了親友的名字。比起將錢用掉或存入銀行,她似乎更想留住那份關(guān)系。

在敖醒吾的家,陽臺上有不少他養(yǎng)的花草,在留下的手抄詩集里,他多次抄寫和梅花有關(guān)的詩。

他對很多事看得很淡。家里他的物件最少,他愛好書法,卻總是在水帖上練習(xí),不留痕跡;很少照相,和兒子旅游一圈回來,只留了一張合影。

但他又對很多事情在意。他是一家裝飾公司的安全監(jiān)理,做事仔細。包餃子,皮要褶皺分明,家里的茶具,都要擦得锃亮;他早年在工廠工作,一個馬克杯上印著他和工友們在飯桌上的合影。他擅長組織活動,總是飯桌上活躍氣氛的人。他駕齡近四十年,鄰居有事,他總熱心地開車相送。

西卡說,“物品是使用者的映射。物品不能張嘴說話,卻可能比說話傳遞的信息更多?!?

淚目...當物品成了“遺物”,扔掉?燒掉?遺物整理師:有人捐獻了父親遺體,卻舍不得丟掉任何物品

經(jīng)過整理,敖醒吾原本與家人混在一起的物品被單獨陳列出來,置于柜子的主要位置。 西卡 攝

上有老下有小的她:整理的不僅是遺物,也是自己的人生

整理的第二步,是分類和篩選。西卡需要委托人過手每一個物品,仔細權(quán)衡決定是否將它留下。

當物品成了遺物,就不再是普通物品,而成為了生者與逝者的一種回憶。“回憶對一個人來說,是很難舍棄的?!蔽骺ㄕf。因此,敖慕麟不想扔掉父親的任何遺物,哪怕手機號也不想注銷。

不過,饒浩懿的選擇卻截然不同。西卡管饒浩懿叫“饒姐”。饒姐是請西卡幫忙整理母親的遺物。她的母親原本和父親共同居住在養(yǎng)老院的一個房間,疫情期間父母相繼感染,如今母親走了,但遺物還和父親的物品混在一起。

西卡為饒姐準備了幾個垃圾袋和收納箱,垃圾袋用來裝丟棄物,收納箱則存放想留存或可回收的物品,搬回家去。

“這是我媽媽參加我婚禮時穿的?!痹谝聶磺埃埥闩e起一條母親的連衣裙。

西卡聽出其中特殊的意義,“如果你還沒想好,可以先不急扔掉,放到箱子里我們帶回家想想再處理?!?

但饒姐毫不猶豫地把裙子丟進了垃圾袋,“不需要了”。

“那件裙子,挺遺憾的。”如今聊起這一幕,西卡仍然惋惜。一個人走了,但物品仍然可以活在愛他的人的記憶里,是幸福的。她的一位委托人就曾在母親去世后將衣物穿上身。但在那個時刻,作為一位專業(yè)整理咨詢師,她必須尊重委托人的選擇:饒姐是兩個孩子的母親,疫情期間,父母相繼感染,她已經(jīng)心力交瘁;為了是否要接受西卡的幫助,家族里也有不同意見……

那一刻,她挑選遺物的標準是,還能讓父親使用的,就留著,不能發(fā)揮用處的,就扔掉。

某種程度上,她整理的不僅是母親的遺物,也是自己的人生。

這一點,西卡有過相似的感受。

做整理咨詢師之前,西卡的人生符合大多數(shù)人的期待。她出身于河北一個知識分子家庭,大學(xué)考入上海外國語大學(xué)英語專業(yè),畢業(yè)后先后進入一家外企和一家知名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。但工作并沒有給她帶來太多獲得感。24歲和28歲兩次患病,讓她思考,如果失明、甚至失去生命,“到底能給別人留下什么?”

她想起在日企工作時讀到的書《怦然心動的人生整理魔法》。那本書的作者叫近藤麻理惠,一位以獨特整理方法聞名的日本整理大師,倡導(dǎo)每個人只留下令自己心動的物品。那時,她開始意識到,在別人眼里不錯的工作未必對自己是重要的。而她擅長的思維方式以及喜好卻都能在整理師這個職業(yè)上找到歸宿,于是下決心辭職,“整理”自己的人生。

2019年,西卡自費赴美學(xué)習(xí),并通過考核,成為中國地區(qū)第二位近藤麻理惠官方注冊咨詢師。回國后一年內(nèi),她接了30多個案子,還成立了自己的團隊,叫“卡氏整理CaSe”,全職和兼職加起來有十多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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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不同的場合,西卡都會去分享整理的理念。西卡 供圖

病重的78歲老先生:去醫(yī)院前還要帶著樂譜

然而,西卡并不想僅僅把工作內(nèi)容停留在整理內(nèi)務(wù)的層面。

2020年3月,西卡在墓地接到了紀錄片導(dǎo)演周軼君的電話。

她們此前因為一次采訪而相識。那天,西卡去一家喪葬公司了解遺物整理的可能性,并發(fā)了一則朋友圈,被導(dǎo)演周軼君看到了。周軼君好奇她為什么要去墓地,她就給周軼君講了關(guān)于遺物整理的想法。

在多次整理中,她常經(jīng)歷一個相似的情況——“這是我媽媽的東西,她已經(jīng)去世了”;“我爸去養(yǎng)老院了,我也不知道這東西該怎么處理”。

“中國人的習(xí)慣似乎是只有銀行賬號、不動產(chǎn)等才算重要的遺產(chǎn),物品似乎就隨便別人怎么處理了?!蔽骺ㄕf?!翱墒沁z物才恰恰是一個人活過的證明?!?

根據(jù)西卡的總結(jié),最容易看出一個人經(jīng)歷的是獎狀、獎?wù)隆ⅹ劚?、證件等。日常用品,比較能反映喜好。比如一個人有很多筆記本、毛筆,這個人可能出身書香門第或比較有閑情逸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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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是娃娃深度愛好者。西卡 供圖

2019年,她聽到了上海市普陀區(qū)公證員李辰陽一次關(guān)于生前遺囑的講座,突然意識到遺物整理領(lǐng)域還是空白,“李辰陽通過法律幫助人們面對死亡,那么我要用我整理的專業(yè)到生命的領(lǐng)域里去和大家對話?!庇谑?020年初,西卡便想到去拜訪喪葬公司。

與周軼君打完電話的第二天,西卡在自媒體“極晝工作室”上看到了一篇名為《武漢遺物》的推文,里面記錄了幾位患者和他們遺物的故事。

最打動她的是一位78歲的老先生:老先生是一位愛樂之人。病情加重后,他被送往醫(yī)院治療,來醫(yī)院治療之前,他不忘在隨身包里帶上一沓樂譜,都是他自己作的詞曲。

管床護士記得,老先生雖然病情較重,但是為人客氣,有涵養(yǎng)。她每次給他幫忙,他都不停講“謝謝、辛苦了”之類的話。

2月9日,老人經(jīng)搶救不幸離世。護士尋找他身份證時,發(fā)現(xiàn)了那沓樂譜,30來張折疊著的A4紙,已經(jīng)泛黃,都是黑色筆手抄的。護士認為,這是一位熱愛生活的老人。她說,“一般人來住院,不會帶這些東西。他帶了,應(yīng)該很熱愛這個東西,而且也覺得自己會活下來?!?

西卡敏銳地感受到,這篇文章折射出的物品與人的關(guān)系,正是自己最有感觸的話題。她迅速提起精神,給編輯發(fā)了私信, 表明自己的身份,并且愿意義務(wù)幫助這個家庭整理老人的遺物。

“其實,2020年1到3月,因為疫情的關(guān)系,我沒有接到任何單,一度懷疑這條路還能不能走下去。但是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,我又好像找到了光亮,重新看到自己工作的意義。”西卡回憶。

西卡還在網(wǎng)絡(luò)平臺發(fā)布了愿意義務(wù)家庭整理遺物的召集帖。同時,周軼君帶領(lǐng)的紀錄片團隊也在發(fā)動各方關(guān)系幫助西卡聯(lián)絡(luò)愿意接受的家庭。

幸運的是,那位老人的家人同意了。老人姓陶,他愛人叫張明芳。與西卡一同整理的過程中,張明芳一直細數(shù)生前對老伴的種種“不滿”:他花大價錢買了一堆樂器,想在小區(qū)里搞樂隊,可她不喜歡他倒騰這些,他便趁她買菜不在家時練習(xí),一旦她歸來,便趕緊把音樂關(guān)掉;他曾從軍,不浪漫,情書極短,告白的話一輩子就說過一句;他嗜酒,但身體不允許,她總要“干預(yù)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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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明芳一件件擦拭老陶的樂器。 紀錄片《斷,難舍離》截圖

對張明芳而言,整理遺物就如同回顧了和老陶相處的一輩子。她擦拭一件件物品,細細查看一張張底片,再歸類,按他原來習(xí)慣規(guī)整。

西卡印象最深的細節(jié)是,臨近結(jié)束,張明芳拿出掃把打掃,突然說起,“如果他在的話,絕對不會讓我掃地的”,他會搶過來做。

“那也是物品建立的一種連接,讓我們可以和逝去的親人對話?!蔽骺ㄕf。

理想的遺物整理應(yīng)該提前到生前

可以說,武漢是西卡真正開始整理遺物的起點。

“我思考過為什么這件事能在武漢做成,”西卡說,“一個沒有經(jīng)歷過大災(zāi)大難的人,你讓他思考遺物如何處理,他會覺得一頭霧水,肯定說不要。但是武漢人經(jīng)過這一年,會更愿意停下來和你聊聊關(guān)于生命的話題?!?

不過起點也僅僅是起點而已。

在聯(lián)系了近100戶人家后,最終也只有這3戶人家愿意讓西卡上門。

“有的家庭沒有緩過來,有的家庭是覺得從醫(yī)院沒有拿回什么,沒什么要整理的;就算家里還有些東西,按很多人的觀念也都燒了?!蔽骺ㄕf。

更有的人是對于整理師這份工作不理解?!罢磉€需要人幫忙嗎?不就是把東西放放整齊?”事實上西卡第一次接單時,就被客戶趕了出來,因為對方不能理解“整理一下家還要搞這么麻煩”。

在不少家庭,阻力主要來自老人。一個19歲的男孩,全家有4人被診斷為新冠肺炎,其中外公離世,他希望西卡能幫忙整理外公的遺物,但最后還是被家中長輩拒絕。

從西卡的角度,她更愿意將遺物整理提前到生前。他曾在很多老人家見到,雜物堆積在生活空間,物品擺放不符合老人的生活動線,需要的東西卻被束之高閣……

但老人們的觀念很難改變。有好幾次,西卡為年輕人整理后,年輕人覺得很好,推薦給父母,父母們卻不接納。西卡想先從自己母親做起,也是屢屢碰壁。母親對舊物有執(zhí)念,家里一間老屋,就被她用來存放舊物,如20年都不用的行李箱和縫紉機。

但她也在接受差異。“那是時代的烙印。她那一輩經(jīng)歷過饑荒等年代,我們這一代人沒經(jīng)歷過的,所以我們沒有資格去指責他們?!?

針對這些人群,她認為整理的重點應(yīng)該放在,物品是否可以根據(jù)日常生活動線擺放,讓生活更便利、有序。

2020年在養(yǎng)老院的那次整理,西卡原本的任務(wù)只需要取走饒姐母親的遺物。而到了現(xiàn)場,她卻發(fā)現(xiàn),饒姐父親的物品才更需要規(guī)劃整理——他的很多東西都擱得很低,但蹲下對老人來說卻特別費力。

淚目...當物品成了“遺物”,扔掉?燒掉?遺物整理師:有人捐獻了父親遺體,卻舍不得丟掉任何物品

西卡重新為老先生規(guī)劃了床邊的4個收納抽屜,特意讓最下面一層空著。紀錄片《斷,難舍離》截圖

在騰出饒姐母親的東西后,西卡重新為老先生規(guī)劃了床邊的4個收納抽屜。她特意讓最下面一層空著,目的是把其他物品墊高一點,不用老人總是彎腰取物。

“這一層是藥品,這一層是餐具、勺子……這一層是濕巾……” 她一一用打印出的貼紙標明,告訴老先生,“請護理員從哪里拿的還放到哪里去?!滨r少夸贊別人的老先生當天專門給饒姐打來視頻電話表示:很滿意。

幾個月后,饒姐的父親離世。

西卡又回了一次武漢,卻并沒有參加遺體告別,因為不想去打擾那個家庭的悲傷。

她只給饒姐送了一封信。饒姐說,老先生能在最后一段時光享受到便利的生活,已是對家人最好的慰藉。

(編輯:映雪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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