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曾祺:也無風(fēng)雨也無晴

  來源:人民日報嘉木2016-08-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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核心提示:汪曾祺成名于上世紀80年代,屬于“歸來的人”,卻被不少人當作是新中國成立前的“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作家”;他的代表作是小說,但最大部頭的文字卻是散文,且風(fēng)格上獨樹一幟;他個性恬淡,與世無爭,但“文革”期間卻應(yīng)命寫過樣板戲。說起來,確是文學(xué)史上的一個異數(shù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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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榆樹村雜記》:汪曾祺著,天地出版社出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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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曾祺畫作

  汪曾祺成名于上世紀80年代,屬于“歸來的人”,卻被不少人當作是新中國成立前的“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作家”;他的代表作是小說,但最大部頭的文字卻是散文,且風(fēng)格上獨樹一幟;他個性恬淡,與世無爭,但“文革”期間卻應(yīng)命寫過樣板戲。說起來,確是文學(xué)史上的一個異數(shù)。

  最近,一部汪曾祺晚年的散文集子得以整理發(fā)行,名曰《榆樹村雜記》。這跟他此前的《蒲橋集》是姊妹篇,都寫于北京的蒲黃榆寓所。1983年,63歲的汪曾祺攜全家喬遷至此,一住就是13年。對于曾經(jīng)一家五口擠在兩居室里的汪曾祺來說,這是他晚年莫大的福音。因為他終于有一方獨立的天地,可以頗為“任性”地作文了。

  正是從那時開始,汪曾祺開啟了他“衰年變法”的黃金時代。

  散文集一開篇,便是《七十書懷》。古稀之年的汪曾祺,寫起文章來確有“從心所欲不逾矩”的隨性。他師從沈從文,原就崇尚恬淡,老來愈淡,淡如靜水,卻又略泛清香。筆調(diào)漫不經(jīng)心,娓娓道來,看得出來,大多是提筆就寫,且只寫自己平生樂事,如花鳥魚蟲,吃喝行樂,老人家自由揮灑起來,好個不亦樂乎。 

  到底是大家手筆,即便所論者小而微,文章也沒有淪為流水賬,或是如當今網(wǎng)絡(luò)上“曬生活”的一類“水帖”。汪曾祺在新中國成立前曾就讀于西南聯(lián)大,在大師云集的環(huán)境浸泡而出,學(xué)養(yǎng)深厚,故而多么瑣碎的題材,經(jīng)他妙筆一點,也能化為一篇趣文。要說他的散文有什么章法的話,大概便是這類似于古人筆記寫作的“靈光一閃”,以及“嬉游之樂”。

  舊時文人在詩文之外,或有閑筆,多喜條條摘錄,附以短議,乍一看漫不經(jīng)心,細讀卻可發(fā)人深省。相比于唐宋八大家、公安竟陵派“散文”的邏輯分明,這些閑筆反而更有散逸的味道?!队軜浯咫s記》里的汪曾祺,不少承繼了這一脈。如此一來,行文里思想的痕跡淺了,更多是帶著一雙慧眼,在生活里擷英,在回憶中悠游,把些尋常人忽略不計的好光景,燴得色香味俱全,一一呈于眼前。

  他寫花,談到荷花、勿忘我、繡球、杜鵑,單是紫薇花,便先談了大段《韻語陽秋》,引白居易“紫薇花對紫薇郎”詩,接著又以《新唐書》佐證,何其洋洋灑灑。他寫做飯——這是他拿手好戲,于是憶及故鄉(xiāng)的野菜,從王西樓的《野菜譜》,袁枚的《隨園食單》,一直論到自己的小說,又寫綠豆、扁豆、紅豆等不同菜種在民間的身影,真是五味俱全。至于從高郵到北京的民俗,八仙、城隍、水母,也是詩文并茂,引經(jīng)據(jù)典,不刻意,不乏味,讀來確是一種享受。

  當然,也不是沒有應(yīng)景之作。作為文壇“宿耆”,少不得邀約頻繁,四方走動。譬如他去天山,寫了《天山行色》,去泰山,寫了《泰山片石》,去湖南,又寫了《湘行二記》。這些游記類文章,也就是今天所謂的“采風(fēng)稿”,多半是有命題要求的。看得出來,汪曾祺在寫這些文章的時候,多少有些不自在,才思也減了幾分。

  汪曾祺的舊學(xué)功底,無疑是他的文筆在當代獨具一格的淵源所在。1997年他逝世之際,有人就稱他是“中國最后一個純粹的文人”。是不是“最后一個”還不敢說,但“純粹的文人”卻是汪曾祺當?shù)闷鸬姆Q號。既非純粹的“作家”,也非純粹的“學(xué)者”,而是“文人”——這是唯有傳統(tǒng)才能賦予他的身份。在四書五經(jīng)與詩禮簪纓早已不被尊奉的當代,飽讀詩書、書畫兼工的文人,已成了一個稀有物種。

  于是讀者能看到,《榆樹村雜記》里的汪曾祺,不僅具有文人的敏感細膩和滿腹經(jīng)綸,也毫不遮掩他四溢的“詩才”。興之所至,他隨手揮毫,便是一首工整的舊詩或楹聯(lián),這些古色古香的文字,星羅棋布在散文集的各處。倘若換了別人,詩寫得如何暫且不論,多半會被諷為“附庸風(fēng)雅”,乃至“迂腐”,掩蓋不住的刻意痕跡。可放在汪曾祺身上,卻那么自然而然。究其原因,恐怕不僅在于文才各異,更在于此人從骨子里、毛孔中,都散發(fā)出一位老派散逸文人的氣息——所謂“文如其人”,絕非一句空話。

  在一篇名叫《隨遇而安》的散文里,汪曾祺回憶了自己作“右派”的滄桑經(jīng)歷。只是字里行間,既讀不出激憤,也未見出自得,仍是一貫的尋??跉?,甚至有些不自覺的冷幽默。相比于當年蘇軾被貶黃州后故作瀟灑的“一蓑煙雨任平生”,風(fēng)雨過后的汪曾祺少有“翻身做主”的豪言壯語,一心只問花鳥魚蟲,天光云影,也自得其樂。這份勉強不來的恬淡,也許才是真正的“也無風(fēng)雨也無晴”吧。

        (編輯:雨潤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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